以下内容是由楼主所零零散散提出,AI负责整理扩充的形而上学文,受限于篇幅将拆分为上下两篇内容。相关内容已经以本坛博客的形式发出~
博客链接:[链接登录后可见]
2019年至2021年间兴起的“入关学”,以明清鼎革为历史隐喻,将中美博弈简化为“建州女真”与“大明王朝”的文明替代叙事。这一理论通过“山海关-马六甲海峡”的地理符号转换,构建了“入关即崛起”的零和逻辑,其核心是将复杂的国际政治简化为“野蛮/文明”二元对立的结构性对抗。然而,这种历史类比的本质是隐喻暴力——它抹杀了现代国际秩序中制度竞争、文化资本积累与技术权力渗透的多重互动。例如,将中国类比为“夷狄”,默认了西方主导的“华夏”文明等级制,反而强化了其试图批判的霸权话语体系。
“入关学”的流行折射出网络青年群体对国际秩序失衡的集体焦虑。正如傅正所指出的,这一理论诞生于新冠疫情初期中国遭受“亚洲病夫”污名化的特殊时刻,其本质是对西方中心主义话语霸权的应激性反抗。然而,其反抗策略却陷入自我悖论:通过复刻“华夷之辨”的思维框架,它实质上承认了西方定义的文明等级秩序,将自身置于“等待被承认”的客体地位。
“入关学”以“蛮夷”自居的叙事策略,表面上是对西方中心主义的反抗,实则陷入亨廷顿主义的话语陷阱。亨廷顿在《文明的冲突》中将中国定义为“儒教文明”,此分类本身是西方学术范式的暴力切割——正如萨义德批判的东方主义,将活的文化简化为他者凝视下的标本。这种认知殖民的终极后果,是使非西方文明的自我表达沦为对西方叙事的镜像反应——就像照镜子的人永远无法触及镜面背后的真实,只能在反射中确认自身的存在。
而2023年后衍生的“赢学”,标志着话语焦点从宏观地缘政治向微观个体生存策略的转移。该理论主张在现有国际规则下通过个人绩效实现阶层跃升,其表面逻辑融合了新自由主义的“优绩主义”与种姓制度的“宿命论”,形成畸形结合:既要求个体以“打怪升级”的姿态突破结构性束缚,又默认系统内存在不可逾越的等级壁垒。这种矛盾在硅谷华裔工程师群体中尤为显著——他们通过技术能力获得职业晋升,却始终面临“玻璃天花板”的隐形歧视,印证了“赢学”在制度层面的理论破产。
“赢学”的深层困境在于其认知双重绑定:一方面,它继承了新教工作伦理中将经济成功等同于道德优越性的逻辑,将996工作制美化为“自我救赎”;另一方面,它默认技术精英路径的垄断性,将STEM领域优势异化为新型种姓制度中的“婆罗门凭证”。这种个体化解决方案实质是系统矛盾的转嫁——当结构性压迫被转化为个人能力竞赛时,系统性不公反而被合法化了。其中鼓吹的个体奋斗神话,本质是新自由主义将系统矛盾转嫁给个人的意识形态装置。其核心谬误在于将哈耶克式的“自发秩序”幻想与种姓制度的宿命论结合,制造出“戴着镣铐跳舞”的生存美学。
“赢学”的致命缺陷,在于其未能识别新自由主义的权力运作已从外部压迫转向内在操控。当个体将“赢”设定为人生终极目标时,他们已成为齐泽克所说的“意识形态的完美主体”——在自由选择中践行不自由。
而要想理解当前西方的社会通行哲学并给出相应的答案,我们必须从其根源着手。
当康德在《纯粹理性批判》中宣告“悬置知识以便给信仰腾出位置”时,他不仅终结了传统形而上学对绝对真理的独断论追求,更开启了哲学直面社会现实的转向。这种转向在罗素的哲学史视野中,表现为经验主义对神学残余的彻底清算。罗素在《西方哲学史》中尖锐指出,基督教哲学通过“自然法”概念将封建等级制神圣化,这种将应然与实然混淆的逻辑,在当代社会演变为技术官僚制的新神话——正如“入关学”将国际秩序简化为文明替代的宿命论叙事,实则是中世纪神学目的论的变种。
福柯的谱系学方法,与尼采在《论道德的谱系》中的权力分析一脉相承。当福柯解剖精神病院如何生产“正常/异常”的二元对立时,他实质在实践尼采的箴言:“道德是权力意志的产物而非其根基”。这对“入关学”构成致命批判——将中美博弈简化为“入关/被入关”的二元结构,恰是权力话语自我复制的典型症候。
而罗尔斯的《正义论》将哲学战场从本体论转向制度设计,其“无知之幕”理论暗合罗素对绝对主义的批判——通过悬置具体身份差异,暴露出社会契约背后的权力失衡。这种思维实验不仅解构了“赢学”鼓吹的绩效至上神话(因其默认竞争起点平等),更揭示出所谓“阶层跃升”实为新自由主义制造的认知幻觉。哈贝马斯的交往行为理论,在罗素的语言分析哲学基础上更进一步。他将语言交往的扭曲机制(如媒体操控、算法过滤)视为系统殖民生活世界的通道,这直接指向“赢学”的生存困境:当技术精英在硅谷用代码书写世界时,他们的“成功”恰恰依赖对交往理性的系统性破坏。
在大数据时代,数字资本主义的“量化转向”,在罗素与尼采的哲学透镜下显影为双重异化。罗素曾警告“科学可能成为新宗教”,这在算法社会中成为现实。当相关性分析取代因果追问(如社交平台通过点赞数预测用户行为),我们正在见证休谟经验主义的极端化变异——这不仅消解了康德的先验范畴,更将人类降格为数据点的集合。尼采预言的“末人”形象在此获得新注解:沉迷于个性化推荐的“信息茧房”用户,正是丧失权力意志的现代奴隶。
由谷歌引发的“人工道德主体”争议,暴露出罗素所指的“事实与价值断裂”在技术时代的恶化。当硅谷工程师试图用强化学习算法解决电车难题时,他们重复着中世纪经院哲学的错误——用形式逻辑僭越价值判断,这正是“赢学”信奉的技术乌托邦主义的内在悖论。而佐伯启思提出的“超管理社会”,实质是福柯全景敞视主义的数字化升级。社交媒体平台通过“数据画像”实施的精准规训,完美印证尼采的洞察:“道德是弱者的武器”——当系统将用户划分为“高价值/低价值”群体时,它创造的新型奴隶道德,比基督教的原罪论更具渗透性。
罗素在剖析基督教哲学时指出,其最危险的遗产是将等级秩序自然化。如果我们将视线转向基督教神学遗留至今的孑遗,就会惊恐的发现这一理论已然成真。首当其冲的便是财产权的神学转世:洛克的财产权理论被包装成“自然权利”,实则源自加尔文主义预定论——正如清教徒将经济成功视为上帝拣选的证据,现代富豪的财富积累被赋予道德正当性。这解释了“赢学”的内在矛盾:它既要求个体在市场竞争中证明自身“选民”身份,又拒绝承认竞争规则本身的神学血统。
其次便是生态赎罪券的逻辑:环保运动的“拯救地球”叙事,本质是基督教末日审判的生态版改编。碳配额交易制度如同中世纪赎罪券的现代变种,允许污染者在市场机制中“洗绿”其道德污点。这种救赎经济的运作,恰如尼采所嘲讽的“牧师道德”——通过制造罪恶感再提供赎买方案,实现权力的永恒循环。
最后则是普世价值的圣战:人权话语的全球扩张,延续了十字军东征的传教逻辑。当北约以“保护人权”名义发动战争时,它实践的是奥古斯丁“正义战争论”的当代版本——将暴力神圣化为传播“福音”的必要手段。
在此之余,新教所一贯秉持的宗教化伦理观念也悄然发生了变化……(未完待续)